第一百六十五章 花之争(七)



  老百姓爱看热闹,不论这热闹是赶庙会还是看人杀头,举人和他的朋友们也去看过一次,但他们去得晚了一些,即便踮起脚,伸长了脖子,看到的还是人头,根本看不清法场里面是什么情况。

  明朝的时候法场在西市,位于内城,满族入京后内城成为八旗驻守的“一色天”,法场也被改到了外城的“菜市口”。

  刑场安置在人流量大的地方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看见,起震慑作用。不过当时的人相信“以形补形”,吃哪儿补哪儿,倒是有不少人拿了白花花的银子,等着从刽子手那儿买死刑犯的血,拿回去当“药引”。

  看不到热闹,却不妨碍听热闹,也就是在那儿,举人才听路人聊了“鼓妖”的传说。

  举人特意给尼克将“鼓”字写在了“蛊”的旁边“这两个字一个音,却是两个意思,鼓就是那个发出咚咚响的鼓。”

  但那个时候举人听到了路人那么说,头一个想到的却是云南的那个蛊,因为直隶的“叫魂”妖术不同于其他地区,有一种怪虫子出现,传说这种怪虫来自邻省山西,能咬人致死,许多公共场所都张贴着匿名人所画的这种虫子的图像,市民们还传阅着预言饥荒、瘟疫和鬼怪横行的传单。

  举人猜测那个传说的怪虫恐怕和山西生员张廷瑞有关,但“谣言止于智者”,北京人口稠密,谣言传播的速度比辟谣更快,便如常言所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懒得搭理这些这些白丁。门上贴符咒虽然愚蠢,但不必管它。只是京师的戒备明显比以前严了,可能是因为由于直隶总督死了,由军机处直接负责皇城的治安。

  直隶总督方观承是乾隆“五督臣”之一,曾经是平郡王的幕客,而平郡王是八大****之一。

  由于在明史案中,翰林编修戴名世所著的《南山集》中引用了方观承祖父方孝标有关桂王抗清的章节,方家因此受到了牵连,当时在工部任职的方父和其祖父辈流放到了黑龙江,方观承及兄因年龄幼小,被免于流放,寄食于南京清凉山寺,靠僧人接济为生。

  命虽然保下了,但是方观承此生与科举无缘,贫困至极的方观承流落到京城,靠在东华门外为人测字谋生,在偶然一个机会被平郡王相中,雍正十年出征准葛尔时方观承被选中作为谋士相从。

  这是“读书人”除了科举之外的另一条出路,可拜在显贵的门下由其举荐,本来无缘仕途的方观承一下子成了内阁中书,到了乾隆初年更是进了军机处。

  这让举人动了心思,何不效法方观承,拜入****的幕府里呢?这可比在城中吃喝游玩,虚度光阴有意义多了。

  其实有他这种想法的人很多,权贵家的门槛都被踏平了,不只是举人这样没有官职的,有官职的也在跑,他们带了不少珍奇的礼物,还有诗词歌赋作为“敲门砖”。

  举人的身家可比不上他们,购置不了珍奇的礼物,写诗词歌赋的人也很多,怎么才能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呢?

  他冥思苦想了很久,有天在路过一家教堂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穿着满族官员服饰的外国人下了轿子。

  他在福建见过翻译,在京师里会满蒙文的多,说番话的多么?随即他如醍醐灌顶般开了悟,进教堂找神甫学外语去了。

  当时御前红人郎世宁已经死了,本来接替他的是法国人王致诚,他以擅长铜版画闻名于世。乾隆二十年平定准葛尔叛乱后,郎世宁、王致诚、艾启蒙和安德义先画出线稿,经乾隆同意后通过广东海关送到了法国制作铜版画。

  然而在画稿送走后第二年郎世宁就死了,没来得及看成品,王致诚辞了官,穿着官服下轿子的很明显不是他。而宫廷内供奉往往是要随驾的,即便天气已经没有夏天那么热了,乾隆还是没有从热河回来,这可能是因为妖党已经潜入了京师有关。

  几乎每天京师都会上演这样一幕,一般是在凌晨时分天还没亮,就会有运水车从西直门进城,然后浩浩荡荡得运往紫禁城。

  这些水是从20多里外的玉泉山取的,其实大内有井,却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取井里的水喝,非要大动干戈得从城外取来,即便有井水一般也只是宫女们洗衣服或者是皇宫起火后用于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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