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抓花他的脸



  因空灵城之事,外界仍不太平,丹阳派里却清静得很。特别是末无端的小院。

  掌门真人吩咐过,无端需要静养,无事不要去打扰她。众人再担心,也终归按捺住不去小院闹她。

  一日半夜,末无端突然醒了,透过窗棂看外面,皓月当空,宛若银盘。

  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末无端胡乱穿了一身,绕过巡夜弟子,背靠着一块山石,在后山湖边坐下。

  风凉露冷,末无端紧了紧衣裳。湖里有鱼在扑腾,脚边有块小石子,她捡起来就去掷鱼。突然想起刚到丹阳派时,杞多玉在这里看她打翻一湖鱼的情景,忍不住想笑。

  物是人非,活得太久,也不知道好与不好。

  从怀里摸出一只箫管来,刚刚路过竹林时随手砍的。

  只可惜,这箫她练了很多年,仍然吹得难听。

  以前常听的一个曲子,在她嘴里吹出来,音不成音,调不成调。

  一个人突然坐他旁边来。

  南宫望这家伙什么时候走路跟鬼一样无声无息了。

  径直在她身边坐下,南宫望道:“我就说谁半夜杀鸡呢,原来是你在陶冶情操啊!”

  过了这么多年,这家伙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末无端恼羞成怒,抽起竹箫追着他打。

  南宫望笑得直不起腰。

  笑够了,两人坐下搭话。

  南宫望很多年没回来了,既使送信来,也是只言片语简短得很。

  好不容易又坐在一起,末无端托着下巴安静听他讲这些年遇到的趣事,那些闹闹哄哄,哭哭笑笑的尘世人。

  明明笑起来,还是从前的的南宫望,可似乎又有哪里不同了。

  南宫望长大了呢。

  末无端突然侧过脸来,对他说,“有个重要的人,瞒了我重要的事。”

  她没有问怎么办,没有问要不要原谅,只是平静的陈述了这样一件事情。

  “啊,谁?洛水吗?你终于发现他偷偷掏你兜里银子了?”

  末无端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太不靠谱了。但原来还有这种事儿?

  “不会是晚照师兄吧!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啧啧啧!”

  末无端觉得自己和南宫望说这种事儿就是脑子抽风了。

  “那难道是……”

  “你给我住嘴!”

  南宫望哈哈笑起来。

  “这样吧,别管是谁,再见到,给他一巴掌,抓花他的脸,让他一个月也出不了门。”

  末无端终于忍不住狠狠踹了他两脚。

  南宫望让她踹倒在地,也不恼,还是笑。

  笑完了,突然说:“再之后,就原谅他吧。”

  末无端不搭理他,也不知道他说真的假的。

  南宫望还是一脸皮笑肉不笑,“没办法呀,谁让他是那个重要的人呢?”

  抬头望着圆月,他又道:“有些事,若是能永远瞒着,也是好的。”

  末无端想起了南宫望的母亲,提起打湿的衣摆,又一起坐下,“可是,没瞒住啊。”

  南宫望到是一脸轻松,“是啊,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瞒得住的呢?所以,只能自己大人大量,原谅他呗。”

  说完,他便起身,往山下走,给末无端摆摆手,嘻笑道:“我明天看看谁脸花了,就知道谁是你重要的人了。还有,别杀鸡了,吓人!”

  末无端朝着他背影瘪瘪嘴,没见过这样劝人的。虽然好像有效,但让人生气。

  转过身去,弯腰捡刚才打闹时掉落的竹箫,清风阵起,一角衣摆从背后随风飘到她眼前。

  她无奈道:“我不吹,你别来烦人了啊!”

  一个淡淡的声音,“我好像有一件衣服落你这儿了。”

  末无端猛得转过头去,银色衣裾翻飞,一个淡淡的笑脸,提了一只小小青色酒壶递到她跟前。

  末无端看着他,呆了半响,才直起身来。

  他还是用那样的声音说道:“怎么,要抓花我的脸了吗?”

  末无端的眼泪一下子决了堤,扑在这人身上,大哭一场。

  等把鼻涕抹干净,哭够了,她才觉得失了态。那个秘密,藏得太久了,拆穿的时候,她付出了一个珍贵的朋友和百年的期待,太过狼狈不堪。

  又赶紧放开他,蹲到一边去继续怄气。

  源离把酒壶放在石头上,走到她身边,从她脖子上扯出一个香囊,把那颗破烂焦黑的龙珠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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