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先蚕礼(1)



  斋戒过后便是正是先蚕礼。依旧是天未亮忘忧便被喊起,睡眼惺忪任阙然落雪她们摆弄。

  她恨不能去床上再歇会儿,可沉重的礼服已套在身上,压得哪哪都不舒服。

  “王公贵妇们一个个兴奋都来不及,就这样我们主子还蔫蔫的呢。”阙然为忘忧扑着粉,不由得笑起来。好像主子在出嫁那日也是这般。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落雪为忘忧正着发冠,从镜中看来愈发庄重:“主子该醒醒,马车都候着了。”

  忘忧“嗯”了声,这才叹着气睁开有些浮肿的眼睛。镜中的自己已被打扮成柳清漪的模样,再配上着套礼服,说不出的怪异。又好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衫,又好像男子扮上女装。

  她不忍看下去,在阙然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初春的早晨寒意料峭,瑟瑟凉风带扑面而来,激得忘忧彻底清醒过来。今日可是先蚕礼,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都怪云观给的书,昨晚足足背到深夜,现在脑中依旧一片空白。

  这一路上,两侧的下人任何一个都收不住目光,悄悄将她打量个没完。唔,这套礼服穿在夫人身上,一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

  忘忧出了府便瞧见韩珂等候在马车旁,他虽是早起,可依旧精神十足:“今日千名兵士护驾,我已安排妥当。手腕处系着蓝带的就是我的人。”

  “谢谢。”忘忧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坐到马车上便歪在一旁睡着。

  祁云是这次忘忧挑选的陪侍,一上来便有些慌张地将她扶起:“主子切莫靠在车壁上,妆发又该乱了。”

  韩珂在外敲了敲车厢,忘忧撩起车帘,只见他将一个匣子递来:“你爱吃的茶点,别饿着自己。这可是我今日一大早就去西市亲自买的,我对你好吧?”

  交接之间,韩珂托着匣子的手下还藏着一包粉末,忘忧顺势接过收进袖中:“好。现在还早,你再去睡会儿吧。”

  “知道了。”韩珂笑着点头。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又是一阵艳羡,丞相与夫人感情甚笃,这得几世才能求来这福缘。

  马车向着皇宫方向缓缓驶去,忘忧将匣子递给祁云:“你吃吧。”

  祁云抱着匣子心中发涩,她知道方才那一幕是演给旁人看,可韩珂的心意却是真真。

  她打开匣子,只见里头放着几块酥饼,还有一众小巧糕点。其中还有一味“杏仁酥”。她想起当时韩珂问自己忘忧爱吃什么,她从未见过主子对什么吃食上心,便信口说了几样自己爱吃的,杏仁酥便是其中之一。

  他还记得,一直记到现在……

  “祁云。”忘忧缓缓道,“今日发生任何变故,切莫救我。”

  她心中一沉:“主子……”

  “放心,不会危及性命。”忘忧淡淡笑着,便不再说话。

  今日会发生什么,她亦不知道,唯能掌控的只有与朱妧的约定罢了。

  马车在皇宫前停下,宫门大开,一众护卫与装饰华丽的肩舆整齐排列。

  先蚕礼意在重视农业,祈求风调雨顺,物丰民足。后妃与命妇们着装华丽,可见祈福礼之隆重。

  后妃与命妇们簇拥着安洛洛,忘忧不用小心走路便来到朱妧身边:“皇后万福。”

  朱妧见忘忧过来,慌乱不定的心便平静下来:“你瞧瞧本宫还像个皇后吗?”

  安洛洛那儿一片说笑,朱妧这儿却冷冷清清。她看着朱妧四个多月大的小腹微微隆起,颇有些感慨:“皇后娘娘自然是皇后娘娘。”

  朱妧握住忘忧的手,那包粉末便被悄悄递过去:“先蚕礼,娘娘都准备好了吗?”

  朱妧紧紧握着粉末,眼底分明充斥着悲戚:“是,一切准备妥当。”

  “吉时到——”

  此刻天际刚露出一抹亮色,后妃命妇皆上了肩舆,列队浩浩荡荡。只听到锣声震天,旌旗招展,肩舆在护卫的簇拥之下缓缓而动。

  一排排镶嵌雉羽装饰的大羽毛宫扇依风飘摇。皇后鸾驾出了玄武门,沿着御道,一路銮铃附着礼乐,声声悦耳。

  经过北安门,忘忧更觉清醒,一众人往西苑的先蚕坛浩浩荡荡而去。

  道旁伫立着守卫,忘忧注意着他们手腕,果系着不同颜色的绸带。蓝色几乎隔三五人便有一位,可谓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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