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会



  明事理?

  忘忧做出点头微笑的模样,若桓妤不明事理,她怕是再不能在齐王府呆下去了。

  “王妃,天色渐晚,您早些歇息?”忘忧将门打开,躬身做出“请”的姿势。

  桓妤深夜造访确实不妥,何况落雪退出后屋子里只剩他们二人。她自知今夜逾越了,便爽快地点了点头:“清衣先生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忘忧抿唇微笑着,看着桓妤离开听雪院的一刹那笑意全无,只剩眸中冰凉。

  落雪连忙上前:“小姐,王爷方才回来了……”

  “他知道了?”忘忧心中有些醋意,宇文渊知道了该不会怪她擅作主张吧?

  落雪点头:“王爷说晚些时辰会来听雪院。”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忘忧撇了撇嘴,坐回书桌前问了一句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成安王何时回封地?”

  “一个多月后……”落雪看着忘忧的神色无异便安心说了下去,“太后想要一个齐王小世子,自然是要齐王妃怀上了,成安王才会回去。”

  若这胎是位郡主呢?忘忧将毛笔吸满墨水,在砚台边上撇了撇墨:“如今封地事务是张敏贤在打理?”

  “这个,奴婢不知。”落雪小心为她铺开宣纸,压好白玉镇纸。

  “好,下去吧。”忘忧在宣纸上写下些什么,心中五味杂陈。

  鬼衣侯说的没错,她精于算计。可在皇家,她不算计别人,别人就该算计她,何不先发制人?

  若桓妤安分守已,不做出什么威胁到她的事,那今日所想便作废。若桓妤有朝一日与她为敌,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忘忧想了良多,整整写满了两页纸才略略松了口气。她抬头望着格窗外月色朦胧,这化不开的朦胧月色好似她心头的阴郁,说不清道不明。

  “想什么呢。”突然忘忧的背后响起宇文渊的声音。他从书房密道而来?

  她将宣纸叠好当着他的面塞进抽屉里,又冷冷地回答道:“没什么。”

  他的袍服雪白,上头绣着墨竹,好似一尘不染,正如他此刻温柔无奈的神情也未曾参杂在宫里受的委屈与鄙夷。

  “桓妤她……”

  “不许提她。”忘忧拂开他的手,只一瞬的触碰便觉得冰冷无比。蛊毒又发了吗?她的气一瞬消了不少,却仍强带着不满望向他含笑的眼睛:“怎么?怪我没和你商量就和你那王妃摊牌了?”

  宇文渊半跪在她面前,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眸子:“你这么做也有自己的道理,不必与我商量。何况,我从来不认为桓妤是我的王妃。”

  忘忧叹了口气,她现在可真拿宇文渊没办法,一瞧见他“楚楚可怜”的眼神,所有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最后只得化为:“好吧。”

  宇文渊看着她放入抽屉的宣纸也没多问,只是神神秘秘从身后抽出一卷画来:“看看我寻得了何物。”

  忘忧接过画卷,小心展开,而宇文渊则来到她身后,为她解开束起的男子发髻:“前几日还嚷着头疼,再也不想束发了,今日怎的不疼了?”

  疼啊,但要不是桓妤,她才不会遭这罪。

  发髻被宇文渊一放下,忘忧紧张的情绪便缓和许多了。男子束发与女子不同,她平日为了方便,绾的也是小发髻,统共没有多少首饰,不比其他女子发髻的花里胡哨。

  也不知道最近是束发方式不对了还是头发又长长了,总之一束起来便疼。

  她端详着画卷,心底生出些暖意。只是嘴上仍不肯服软,揉了揉头发笑道:“嗯,别担心,不疼。”

  她仔细瞧着这画,殿阁巍峨,宏伟壮丽。湖面旌旗猎猎,龙舟竞发,橹桨奋动,好似下一刻便要划动起来。船边翻涌着朵朵浪花,而岸上观者如云,人头攒动。

  “五月五日天晴明,杨花绕江啼晓莺。使君未出郡斋外,江上早闻齐和声。”忘忧淡笑着盯着宇文渊,似乎要将他所有的表情都捕捉到,“这是王振鹏的《龙舟夺标图》,你从哪儿得来的?”

  王振鹏,字朋梅,号孤云处士,被誉为元代界画第一人。她前不久在民间收藏家那儿瞧见了王振鹏的《伯牙鼓琴图》便移不开眼,后来偶然与宇文渊提了一嘴,没想到竟被他记下了。

  这《龙舟夺标图》历来为宫中收藏,上头盖了许多皇家印章也是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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