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隐秘(1)



  忘忧抓住宇文渊宽大的衣袖,并未察觉他的异样,随着水位提升渐渐呼吸不畅,最后没入水中,越陷越深。

  碧水麓水下又是另一番景象,她来不及细瞧就被拉入一旁洞中,下一眼便是一片漆黑。

  不知这样游了多久,忘忧一口气将尽,窒息感从心间涌上,占据大脑。她不敢松手却又没了力气。

  恍惚间宇文渊拉紧了她的衣角将她护在身旁。

  方才之景迅速在她的脑海间闪过,碧水麓下面与青苔长在一起的是尸体!不知过了多少年,全身涨烂,水生植物在皮肤里扎根,倒是吸足养料,十分茂盛。

  就在临近崩溃的下一秒,她终于被拉上岸,头一件大事就是趴在岸上拼命呼吸。

  她不怕尸体,当初的横尸遍野也未让她动容分毫,但当她真正离死亡那么近时才发现可怕的不是死本身,而是过程。

  流影晚一步上岸,手里多了几块令牌呈给宇文渊:“主子,水下那些新人,都是太子的。”

  宇文渊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从容地在草堆里翻出几个油包来,一层层展开,一件干披风被他拿起,为忘忧披上。轻轻一瞥,只见她湿漉漉的盘发仍被白玉簪盘着,丝毫没有变形,再仔细一瞧,光滑的簪子上不知何时出现许多小刺,将青丝紧紧缠绕在一起。

  “留着吧。”宇文渊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太子制的最低等令牌,却足以证明身份,让过路官员行方便。

  流影回应后很快消失在丛林中。

  忘忧解开湿斗篷,抖了抖沾满河水的汤婆子竟还温热着。宇文渊又递来一个全干的红棕色狐皮汤婆子外套,她道谢后熟练地解开换上。

  狐皮比兔皮硬些,依旧缓和。

  她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环顾四周,依旧崇山峻岭,唯一与众不同的是河水只是浅浅在石子间铺了一层,他们方才上岸的深水呢?

  宇文渊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温言道:“依旧是障眼法,方才在水里若是睁眼寻路反而会迷失。”

  所以那些跟踪你的人都死了……

  忘忧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依旧镇定,仿佛任何事都震动不了他分毫。那双眼眸中的冰凉在几天相处中渐渐褪去,留下的只是她看不懂的温润。

  他说是无意间发现的秘密,但什么人会无意到跳进河里?

  就算落入水中,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挣扎,又如何镇定地闭上眼顺其自然?

  可他并不打算解释,换上玄色大氅后带着她走向一旁的山路。

  若说是路,地面崎岖,树枝横生,算不得路。若说不是路,地面上却有一道土黄未被草色掩盖,是被人走出来的。

  随着视野开阔,忘忧明显激动起来,但她强压下这股感情。

  碧水麓将此地一分为二,左边是日耀营后山,仗着天险并没有安排过多兵力把守,右边,却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晋国青城。

  作为两国交界,有几个地方不得不提,永州与青城便是其中之二。当初她出逃,走的便是青城,逗留足足两个月,摸清所有地方才离开。

  而此刻他们站的地方,是青城石林外郊,本是个毫不起眼的地方,但忘忧听人说起过,来青城时特意查探,没有看见对面的碧水麓,只是一片白茫。

  既然石林如此,日耀营也应是如此,谁会想到白茫之后又是另一片天地。

  “这里被人设下结界。”宇文渊望着远处,不知目光落在何处,“我知道,那个人是云观。”

  听到云观的名字,忘忧心下一沉,他是如何知道的?普通人只当怪力乱神是无稽之谈,宇文渊竟如此轻松说出“结界”二字!

  但她只是笑笑:“云观师祖那会儿永州青城都不存在吧。”

  离云观的时代过去了近三百年,他如何有神通事先筹划将手伸向百年之后。

  宇文渊只是摇头,神色疑惑。忘忧见他没有起疑,暗暗松了口气。所幸,他知晓的也不多。

  “这处隐秘足以对付太子,让他身败名裂。”忘忧见宇文渊淡淡笑着,大抵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

  宇文渊眺望着军营之情令忘忧觉得陌生,她竟觉得那是一种向往与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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