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小篆香(中)



  裴绪笑道:“与其看书上情深深、意绵绵的浑话,不如一并听我现在说了。”

  “算了吧,蜜言容易迷了心神。”又轻轻叹道:“无论你说不说,我都知道了里面的话了。”

  “说来你还得多谢太子保了个好媒。”

  “太子?好啊,就知道你们背后弄鬼。”

  “没有。”裴绪又假意叹气:“我向你讨件礼,竟被你岔那么老远,看来我该走了。”

  菀昭展开笑颜,“恕不远送。”

  “当你是无情人,我只好走了。”裴绪佯装失落。

  “别,你还没见老太太呢。”

  裴绪笑道:“我一人去拜见就行了。”

  让旁人撞见不好。

  “也好。”

  临了,把暗了的珠子还了,“叨扰了。”

  水榭向南走过桥就是淑景院。

  玉阶玲珑屏,栽种梧桐翠竹细柳,无供花卉盆景,唯有绿意葱茏。院里横着正晒书的山石,后是布了青苔的幽静古井。

  “晒的书都收了吧,免得爬上虫。”

  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去,免得让人怀疑。

  “姑娘回来了。”

  流丹笑着迎上去。

  菀昭只留了她,“你们都出去。”

  “姑娘怎么了?”

  她肃然问:“我问你,四月上旬夜里都是谁上夜?”

  “有我、画黛还有新来的湘兰、走了的清蘅。”

  “清蘅?她去哪了?”

  流丹一五一十的回答:“清蘅的弟弟死了,琳琅放她回家了。”

  “嗯。”菀昭又问:“那湘兰呢?”

  “她只在屏风外守着,不会进内室。”

  听罢,菀昭叹了声:“你也下去吧。”

  心里猜到八分,问题是出在自己的居室。

  她撩起帷幔,爬到黄花梨雕花榻下看,底下放了个匣子。拿出来,仔细端详,上面封了封条。

  菀昭心里愈冷,暗忖是谁想害她?

  翻开匣子,“啊!”

  她失声痛哭。

  扎满针的桐木偶人上写着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不禁自言自语道:“是谁如此恶毒?”

  在家和在宫里一样,走到哪儿,她都会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伤心之余,还得想好日后的对策。

  又看榻下四角,全贴了符文。愤恨揭了,用火烧了。

  盒上积了薄薄的灰,显然是放了没多久的。

  既破了法,那巫蛊也再不出效了,菀昭将它收了。

  依照萧韶的法,命人找了楠木盒和百结花水。替了原先的盒,重放了这个楠木盒。

  “去把琳琅叫来。”

  当下能帮她的是和她一条心的琳琅。

  她看了偶人,“不瞒姑娘,我也找到个,只是偷偷烧了。”

  “这么说,有人暗地里算计我们。”

  “先别声张,尤其不能让老夫人知道。还不知道是谁做的,轻易冤枉了人,难免理亏。”

  琳琅为老夫人着想,更为园子想。

  “是啊,怡园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总不好拿到台面上来。”

  她说:“姑娘不妨缓缓,等露出狐狸尾巴再说。”

  说完巫蛊,还得问问新来的两个。

  “琳琅,湘兰和清蘅,你看怎么样?”

  “都是好的,能力不亚于流丹。只是清蘅母忧,暂时不能陪侍。”

  “知道了。”

  菀昭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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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蘅。”杏嫂忙厨房里的事,一见她就抹了手,笑盈盈地说:“家里的事都料理好了?”

  清蘅面带悲戚,“多谢杏嫂,家里都理好了。”

  “你这几天就在厨房里帮忙吧,这比当值少许多拘谨。”杏嫂生火煮饭,“姑娘吃饼吗?才烤成金黄色,放在食盒里,没被别人动过。”杏嫂殷勤地拿了一碟予她。

  “谢谢。”清蘅掰了小块,小口嚼着。“其他人呢?”

  “今儿当值的婆娘家去了。”杏嫂又说:“你从小和芸儿、若儿一同长大的,之前没在园子里,不知时下的情况。”她又看正炖在锅里的菜。

  清蘅说:“唉,今年的家里光景不好,短的连柴米也要借。一个月一吊钱,都不够做件衣裳的。偏巧柳婆子又张罗克扣我们的月钱,每人出五十文给段婆子凑份子。”

  “她又诈唬了?琳琅好容易把那王不死的弄到府里去了,这柳婆子还敢张牙舞爪的。”丢了手里的活,喝水润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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