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宫



  曾经韩氏的依靠是它本身的权势,可现在整个韩氏和冯氏均依靠她一人翻身。未来的皇后是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的救命稻草,说出来真可笑。事实恰恰如此,她的册封令家族再次成为朝中显贵,纵使不及韩伋大权在握的时候,也比往日里好了许多。

  可悲的是到最后都云散烟消,终究落得一场空。

  今生又是如此薄命,重来一遍有何难,不过挨过一日复一日罢了。

  菀昭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真不甘心,但为了家人,也只能这么做了。”

  人从生来就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还要为别人活。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二哥哥再受流放之苦。

  她的璎珞圈承载着韩氏的荣耀,她注定要去延续这荣耀。

  闺房只她一人,本应是宁静的。可她却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再如何想得开,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她仿佛看见自己翟衣加身,受王公大臣、公主命妇朝拜的景象。最高贵的青衣披在身上那么沉重,而又路那么长,每一步还都得平平稳稳地走下来。谁能知道这背后的艰辛啊。人生那么长,苦累的何止是大礼的时候。反正到最后还是一个人熬过来,她不怕。

  她的世界里从没有赵睿,更谈不上夫妻感情,所以要利用他还是轻松的。赵睿是她攫取更高的权力的工具,也只是这样罢了。

  至于萧良娣,无论她与赵睿如何恩爱,她都会视若无睹。只要她不觊觎后位,便给他们个好缘分。若是觊觎,她身为皇后自然有权处置僭越之人,就算皇帝求情,也没办法改变。

  悲哀的前世又浮现眼前。

  她的孩子刚足月便殇了,皇帝没过来看一眼,后来才说孩子天生体质弱,养不活的。紧接着她的表哥因为在权力斗争里失败被流放,不久杳无音信,家人权当他死了。很快,她也病了,她的侍女被遣散了,太医被拘禁了,只剩她一人孤零零地到最后等死。

  但这样的错,绝对不会再犯了!绝对不会再犯了!

  她定要做名正言顺的国母,不管牺牲什么也要去。

  “哎呀!”

  他竟在书房里睡着了,裴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做这种迷梦。

  荒诞的梦。

  “啊,是最近想她想了太多吗?明明只见上两面。”他苦笑道。

  这个梦太深刻了,好像不是虚假的梦境。

  “这位姑娘,我好像在哪见过。显得格外亲切。”这句话钻进脑海,好像他真说过似的。左思右想,还是确定没见过她。

  他自嘲道:“又在自作多情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但他细细回想,那姑娘似乎也预料到什么了。或许真有什么人能未卜先知,提前看到未来。

  裴绪赶忙打消自己的疯想,收拾收拾东西,到东宫去见太子。

  虽然他只是个崇文馆学士,但和太子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赵睿的脾性喜好,他早都摸清楚了。只有投其所好,不愁没有香饽饽吃。

  午后,太子赵睿正在通正殿里歇息,他刚刚与人商议赈灾,正准备用午膳。宫女刚把汤送来,就等着上菜了。

  “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礼节就免了吧。”赵睿笑道,“这是谢衷等人连夜赶出来的。”

  他虽然只做了三年的太子,但方方面面都已经有模有样了。私下会亲近一些,却还有太子的贵气在。

  裴绪扫几眼上面的内容,条条框框,有理有据,挑不出什么错,他也不敢挑出什么错。这事由中书令谢衷主持,而谢衷恰好是他的直属上司。谢衷不仅位高权重,他还是前朝宗族,并娶了圣上的侄女,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裴绪挑唇,装作很顺从的样子。

  “臣以为中书令此法甚好。”

  他可谨记父亲的教诲,一点都不敢怠慢了。

  赵睿见他说不出什么,自己越是追问越是无趣,“赐座。”

  内侍上了凳,裴绪磨磨蹭蹭很久才就坐。

  “没用午饭吧,这个点急匆匆地来,可要在东宫白挨饿一下午了。”赵睿笑道。

  裴绪嘻嘻笑道:“事务繁多,臣哪顾得上挨饿啊。”

  “我们有挺长时间没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整日里忙着累得慌。”他笑笑,让人端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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