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义结金兰



陆佐此刻望着窗外的江河,远处江水一线处,一轮圆月半掩羞颜,江上往来的船只,在月光中随波摇曳,阵阵凉风拂面,往事涌上心头,心中万语千言一时勾上眉梢,顿时眼眶红了起来,眼含热泪,刹时又咬牙忍着。

   陆佐又想起了自己儿时与父亲的时光,又想起当年那个大宅院里的所有人。欢声笑语的院子里,陆佐和弟弟妹妹们相互追逐嬉戏着,一起在河堤边放纸鸢;一起在祠堂里读书;一起在大院的池子里抓鱼,往事种种恍如昨日,却又那般遥远。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的落下了。

   “陆兄!”高筠浑厚的声音打断了陆佐的沉思。高筠边说着边递上已经斟满酒的杯子,道:“你看刚才‘马’字的小令你还没做呢?”

   高筠拿着酒凑近的时候,才看到陆佐眼角的泪痕,不禁高声笑了起来,“陆兄,这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地哭将起来了。某家从小生下来到现在,都没有哭过呢!我娘还天天骂我是天生的杀星,都不会哭一声,刚出生的时候可把她急得哟,怎么拍我就是不哭,所以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

   高筠说罢,又大笑起来,想用这样的情绪影响一下陆佐。

   陆佐也微微一笑,接过高筠手中的酒,突然朗声道:“继续,‘马’字的小令是吗?”

   “这才对嘛!”高筠指着远处的江河,“你看这江海莽莽,能否就此做一首小令否?”

   陆佐沉思片刻,“有了!”接着朗声唱道:“‘剑啸寒风马啼空,凌云割血斩青龙。直上九霄天,诸神乞摇怜。’”

   陆佐唱罢,情致所动,将手中的酒径直往天空一洒,接着将手中空杯向江海抛去,继而朗声哈哈大笑起来。高筠也是听得如痴如醉,看得似狂似癫,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高兄,今日你我有缘,如蒙不弃,我陆佐愿与您结为异姓兄弟,不知高兄肯赏脸否?”陆佐难得地『露』出那种由衷的微笑,接着激动的问道。

   “三生有幸啊!实不相瞒,某家早有此意!”高筠喜不自禁的答道。

   “在下今年二十有四,不知高兄何时生人?”

   “那陆兄就是小弟的哥哥了,小弟今年二十一岁。”

   二人说罢,在窗前,对着月亮纳头便拜。

   看着时间,已经更深了,店伙计也跑上楼来,提醒高筠和陆佐要打烊了。两人这才付了银钱,各自扶起自己的兄弟,二人商量着一起住陆佐的客栈。于是扶着陆仁襄和高翰一同去“高升客栈”休息了。

   会试结束的第二天,又是天朗气清的一天。初春的暖阳,『射』过轩窗,几只麻雀也大着胆子在窗前“叽叽喳喳”的叫着。

   殷季一大早就跟麻雀一样,在屋里忙前忙后的伺候着,见陆仁襄竟然最先伸着懒腰起来,一边擦着地板,一边不忘奚落陆仁襄,“二哥,你们这酒量还敢喝这么多!二哥你呀,昨天还是师父他扶着回来的呢。”

   陆仁襄眯着睡眼,看了看正在塌边熟睡的哥哥,再看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棉被,不禁问:“这……昨晚这是怎么了?”

   “你们昨天吃醉酒了!”殷季举着手里的抹布,指着地上的一块地方,“你看看这儿,这就是你昨晚吐的,还有那儿是昨晚那两个男的吐的!这都是我刚刚擦干净的!”

   “两个男的?”陆仁襄迟疑道,“哪两个男的?”

   “我还奇怪呢?那两个人还不是你们带回来的!昨天晚上一回来,你们几个倒床上直接就睡了,吓死我了。还好小二哥帮忙,一起把那两个男的搬到隔壁的客房,后来还好有小二哥帮忙照看呢!”殷季接着嫌弃的问:“你说你,昨天一起吃酒的,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呢?”

   陆仁襄拍了拍脑门,似乎管用地想起来了,“哦!你说他们两个呀!是我们昨天认识的同科考试的举子,他们是两兄弟,大的那个叫高翰,小的长得比较粗犷的那个叫高筠!昨天我们比较投缘,就一起吃酒了,不知何时,怎地就醉了?”

   这时候陆佐也模模糊糊的被吵醒了,这是陆佐自从入京以来,睡得最舒适的一个晚上,也是最安心的一个晚上。当陆佐睁开眼的刹那,他知道接下来要迎接他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也将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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