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忠州事发-第2/3页





    张耆什么出身?十一岁入东宫藩邸侍奉真宗皇帝,脑袋瓜子灵得一转三个弯,武臣出身,没有战功一样做到枢密使。想当年刘太后把真宗皇帝迷得神魂颠倒,惹恼了太宗,逼着真宗把刘太后送出门去。那些年月刘太后可就住在他家里,直至真宗登位才又招回宫去。跟太后这是什么交情?大宋天下,现在还是太后的天下,这天下哪个敢跟他张耆猖狂!

    寇瑊这只丧家狗今天简直是要造反了!

    更加不可思议的,最后竟然是寇瑊赢了,枢密院乖乖配合三司。张耆从政事堂出来,只觉得头就像要炸了一样,这整个世界都疯了。

    寇瑊指着他骂没人管,独相天下的吕夷简就像没看见一样,惟有两位副使夏竦和姜遵帮他说上两句,与寇瑊不共戴天的王曙一言不发。他现在才想明白,中书那边吕夷简必定早通过气了,摆明了要出他的丑。

    寇瑊骂得过瘾,张耆但凡回一句,其他人立即上来拦着,你老大年纪了动不动生气多不好。直娘贼,政事堂里可有一位年纪小的?

    这个时候范雍的态度就要命了。

    张耆一推托,说枢密院这里有多**烦,这事做不来,范雍马上来一句其实也不难做,连怎么做的步骤都说得一清二楚。

    还能怎么办?

    最后吕夷简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邕州这两年白糖运销各处,对朝廷财政补益甚多,只可酬赏不可裁抑,算把事情定下来了。

    宋朝单论一位宰相的权力可能不大,中书的权威却极重。尤其在这个时候,二圣在位,日月当空,吕夷简又是独相,太后也得小心着应付。

    张耆最后的挣扎就是个笑话。

    陈尧佐倒是没骂他,但说的话比寇瑊骂的还难听,几乎让他下不来台。

    还能怎样?捊袖子开打?他们三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陈尧佐。

    范雍没有随着那三位进门,一个人站在门外看风景,悠闲自得。前两天京师地震,这年月是天变哪,那三位还没明白,大宋的天要变了。

    张耆气昏了脑子,连奏章上署的什么名字都没在意,其他几位此时大宋的顶尖人物,可没他那么大的心,徐平的出身不少人还惦记着呢。

    太后已经老了,前些年还有人怕她是大宋的武则天,后两年又有人担心她是大宋的吕后。现在,范雍笑着摇摇头,有脑子的都开始安排后路了。

    太后一去,那位守先帝陵的李顺容可就再没人敢瞒着皇帝了,徐平跟李顺容的亲弟弟李用和好得一家人一样。别说张耆只是侍奉过刘太后,就是刘太后的亲弟弟也不行啊,亲生的跟养母能是一回事?

    徐平这个边疆小官,在知情人眼里可是一棵参天大树,哪怕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处,也给子孙留下门路。

    寇瑊失心疯一样跟张耆对着干,那是交的投名状,他曾经错上了丁谓那条贼船,这一回无论如何不能踏空了。

    这个秘密不是所有宰执都知道,夏竦和姜遵两个肯定不知道,不然以他们两个精得跟猴一样地善于钻营,这件事哪会去抱张耆的大腿。中书那边多少人知道范雍不清楚,宰相吕夷简肯定是知道的,他在宫里有耳目不是秘密。

    有吕夷简护着,寇瑊也根本不怕张耆报复。

    枢密院是两宋惟一的一个以分宰相权力为目的长期设置的机构,有个一官半职的都明白这一点。三司虽然号称计相,但实际上是中书属下,无论人事还是具体事务宰相可以直接插手。

    到了真宗朝,枢密院的独立性也不复存在。政事堂合议的制度使宰相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插手枢密院事务,宰相重新又变成了事无不统。

    现在的局势,除非把丁谓招回来,宰相位子上吕夷简无可取代。可真把丁谓招回来,那局面——所有人肯定还是觉得吕夷简当政好。张耆受点委屈算什么,为了大局,他就该老实夹着尾巴做人。

    中原已到深秋,邕州却是绿草茵茵,繁花似锦。

    朝堂的风云传不到邕州这个偏僻地方,徐平也浑然不知有人在惦记着他。

    靠着大榕树,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徐平看着手里的家信,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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