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死别已吞声 生别常戚戚

    “秦师傅这个河豚鱼做的真好吃啊。”

    姜洋吃着鱼说。

    秦师傅是范家御用的特级厨师。

    可实际上范家就这么几口人，平时做不了几顿饭。

    范思雨在一旁说：“太爷爷，河豚鱼不是有毒吗？”

    “这是养殖的，特地去除了毒素，味道比野生的差点，但也还算不错。”

    姜洋点头：“嗯，您也多吃点。”

    “好的，好的。”

    姜洋记得范哲很喜欢吃河豚鱼。

    为了哄他开心，姜洋曾领他找遍了魔都会做河豚鱼的厨师。

    可眼下他看起来却兴致寥寥。

    前几天见他吃饭慢吞吞还以为他是年龄大了。

    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是身体不佳。

    范思雨在桌上，姜洋也不好多问。

    只能等范思雨离开了，姜洋才叹口气。

    “阿哲，你这是生病了吧？”

    “那个，年龄大了嘛，都这样。”

    “瞎说！”

    姜洋抓住范哲老树皮一样的手。

    “你明显比一般老人要消瘦一些，一定是得了什么病了？”

    “那个……”

    “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就是胰腺有点不太好……”

    “不会是……？”

    姜洋声音颤抖着，还是没敢说那个字。

    范哲坦然地点点头：“是啊，就是胰腺癌。”

    姜洋一下子懵了，好一会儿才鼓起精神：“不怕！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胰腺……这种病算的了什么！”

    范哲苦笑：“可现在科学还是攻克不了癌症这个世纪难题。”

    “咱们有的是钱，可以买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能多活一年算一年，说不定哪天就攻克这个难题了。”

    “是啊，幸好你留下的家底殷实，让我存活了9年。”

    “都已经9年了？”

    “是啊，我这个年龄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不简单了。”

    “可我这才刚回来……”

    姜洋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范哲抹一抹姜洋眼角的泪珠笑了：“伯仁你阅人阅事无数，生离死别也见得多了，可还这么容易动情。”

    “是啊，这便是人世的悲苦。”

    3000多年来，姜洋与无数的挚爱亲人们生离死别，有些甚至堪称悲壮。

    东汉末年，一个地方官吏为了逼迫姜洋交出长生的秘方，屠了姜洋全家80多口人。

    姜洋率领山贼灭了地方官吏九族1000多口人，连他家的猫狗都统统宰杀了。

    但依然难消心头之恨。

    直到数十年后，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阅人阅事无数，见证无数皇朝兴衰、人事更迭。

    姜洋依然难弃一颗凡人之心。

    依然快意恩仇、率性而为。

    姜洋叹口气：“可我们认识80多年了，我真正陪伴你只有30年，剩下的大多数时候都在装死。”

    “哈哈！”

    范哲笑了。

    “那30年是我一生中最重要、最快乐的30年。你把我养大，供我读书，帮我娶妻生子。没有你，我哪会有今天？”

    “可为了守护我，你疏远了家庭，疏忽了对妻儿的照顾……”

    这段时间，姜洋也多少了解到范哲的一些情况。

    50年前，姜洋就帮助范哲建立家庭了。

    在姜洋休眠以前，范哲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他就像从事秘密工作一样，绝大多数时间都不能陪伴家人。

    尤其在姜洋休眠以后。

    此时，姜洋的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都不敢拿出来，范哲一家人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两口子都得上班赚钱养活三个孩子。

    由于疏于照顾，范哲的二儿子和小女儿都先后成了聋哑人。

    因为那会儿庆大刚研制出来，医生们干劲儿十足。

    小孩子有一点头疼脑热就被强烈建议打针。

    家长工作繁忙也觉得这办法简便快捷。

    结果制造了一大批聋哑儿童。

    很多家庭的聋哑儿童都是成双结对的。

    范哲的老婆也因为过度劳累，在改革开放刚开始，范哲可以偷偷把姜洋的金银珠宝拿出来换钱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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