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三章 步子诸强



  时间倒退到四月。

  田谵战死之后,田广收拢齐国溃兵,败逃东阿。

  此后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自然是项梁北上援齐,在东阿城外大败章邯,使田广和三万余齐国将士逃出生天。

  第二件则是,在东阿围城期间,齐国叛乱,旧臣势力乘机拥立了齐王健的亲弟田假为王。

  田假称王后不思救援,反而大肆清理起田谵旧人。他将田谵之子田巿废为庶民,又罢了田广的相权,加封宗室田角为相,田间为将,鸠占鹊巢。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田广居然没死……

  项梁半路杀出来,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章邯打得吐血三升,遁逃千里。

  田广解围了。

  他深恨田假落井下石,本想请项梁襄助,驱逐田假,拥立田巿。

  可项梁与田假有旧,本心上也更喜欢这个无甚本事的老朋友做自己的邻居,更希望能好好经营一番,让齐国心甘愿变作楚国的马前小卒,为反秦大业抛头颅,洒血,成就大楚不世伟业。

  田广对项梁失望之极,安顿好三万残军,当夜便孤启程,直奔大雍,找田谵亲近的堂兄弟田荣田横倾诉衷肠。

  田横这会儿正在东胡的土地上和游牧们捉迷藏,他自然找不到。

  但田荣为上郡郡守,不仅好找,而且顺路。

  于是乎,田荣就把田广带来了塞上,因为他不敢贸然答应田广的要求,这不仅涉及到大雍后续的战略安排,更关系到李恪的大计会否影响。

  在李恪的建议下,扶苏在偏接见了田广。

  只见田广上,先是看了眼李恪,又看了眼冯劫,最后看向扶苏,看了许久,才饱含深地,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长气。

  “我观雍王,死期近矣……”

  一道声音幽幽响起来。

  扶苏愣住了,冯劫愣住了,田荣愣住了,连田广都愣住了。

  因为这话根本就不是田广说的,而是李恪说的……

  田广像蜡烛似杵了半天,结结巴巴问:“呃……武安君说甚?”

  “我见你远来劳顿,便代你说了你想说的话。在说客的话术中,这好像叫先声夺人是吧?”

  扶苏忍不住失笑。

  听着扶苏的笑,田广的脸噌就红了。

  他含怒愤言:“田广虽不才,却也是大齐之相国!此次为雍齐两国前景大业而来,武安君若不想听,自走便是,如此出言讥讽,岂君子耶!”

  李恪不屑地笑起来:“第一,天下唯有一个大秦,也只有一个大秦,雍王乃秦之王侯,雍国也是秦的属地。齐是什么?最后一任齐王是田建,早十几年就死透了,现在这年节哪儿来什么雍齐大业可谈?”

  “第二,假说现在反秦的那支势力也是齐国,当下的齐王叫田假,齐相叫田角,无论如何,没有你田广的位置,你又拿什么来代表齐国?”

  田广深吸了一口凉气,突然避开李恪,转向扶苏:“王上,武安君之意,可是你之意也?”

  扶苏摆了摆姿态,柔声说:“先前与恪闲谈,他说自己是独臣,在大雍乾坤独断,孤觉得虽不尽实,却也有理。”

  一个王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傀儡,做不了主,这番话听得田广目瞪口呆。

  可当他看到扶苏脸上戏谑的表,突然明白过来……

  扶苏想说的根本不是“自己是傀儡”之类的自贬之词,而是想说,他认可李恪的意思,所以田广,一介无权无职的大秦反贼,根本没资格和他谈条件!

  强烈的屈辱,无尽的愤慨。

  田广凄然大笑三声:“既然雍国上下皆这般鼠目,田广告辞!”

  “你若走了,荣不会随你远行,大雍以后也会斩断与你的一切贸易,不再供你一兵,一甲。”李恪的声音又想起来,慢条斯理,缓缓轻轻。

  这句话点在了田广的死,他僵在原地。

  可李恪还是不放过他,继续说:“我知道,谵与荣自**好,可是谵已经死了,你与荣却没有太多交。”

  “然……”

  “你或还要说,荣是要为谵报仇的。可是在哪儿报仇不是报呢?到了适当的时候,大雍认为合适了,我会让荣挂帅出征,为谵报此仇怨。”

  “可……”

  “你还想说,谵有独子尚且年幼,在齐地受尽苦难。很好解决啊,我这就可以派一支墨者把那孩子接来大雍。大雍有天下最好的学问大家,还有天下最好的生活水平,保证给孩子一个安稳童年,若他争气,等他长大了还可以做荣的副将,手刃仇人,为翁报仇,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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