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 杀盗者,非杀人-第2/2页





    程郑与邢三姑评判道:“善。”

    葛婴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李恪的眼神不由和蔼了许多。

    读墨三月,能不假思索,出口而引杂篇耕柱,证明李恪并非如他所想,对墨义一窍不通。他并未去想李恪背书的速度,只觉得所谓田展自幼教习之说,或有其实。

    不过略觉满意,却不代表他会在问话中放水。为赵墨着想,若李恪当下之能不能远胜于辛凌,这假钜子不如不换,这一点和师承背景皆无关系。

    他正正神色,依着腹稿问出第三个问题:“赵墨起于谈辨一脉,谈辨有二要,为何?”

    “一曰名,一曰实。名者重取,实者重经,二者兼习经说,此皆谈辨之重。”

    取乃取巧,也就是谈判的技巧。

    墨家谈辨讲求用技巧去说服人,用实物去证明事,这是核心内容,而经说则是对经、取二学的名词解释。

    一直以来,经上下,取大小,经说上下,合成墨辩六书,是谈辨与说书两脉的进阶课本。而赵墨相比楚墨轻于机关,更看重对墨辩六书的学习和解读,所以这六篇文,也是慎行在路上对李恪教学的重点,其比例甚至要超过十论和非儒,李恪早已烂熟于胸。

    葛婴的表情愈发和蔼,连声音都变得亲近了些许。

    他等着程郑和邢三姑说出“善”,扬声问道:“题《取》,杀盗者,非杀人。”

    李恪的神色终于郑重起来。

    杀盗者,非杀人是《小取》当中的一个论题,在墨辩中的地位就如同名家的白马非马,不仅墨家在辩,百家也在辩,其中深涩,似乎远远超出一场钜子考的标准,反倒更接近于九子考。

    这算是刁难么?

    还是爱之深,责之切?

    李恪在脑子中转了一圈,发现这个问题全无意义,还不如集中精力对付面前的考题。

    他轻轻甩了甩头,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句。

    “盗人,人也;多盗,非多人也;无盗,非无人也。奚以明之?恶多盗,非恶多人也;欲无盗,非欲无人也。”

    “白而明之,则盗匪是人,可盗匪再多也不能代表所有人。因为世上没有了盗匪,不代表世上无人。人们厌恶盗匪,是厌恶盗匪的行径,想要没有盗匪,更不是想要世上无人。”

    “人们希望盗匪消失,在于希望自身劳作不被掠夺,人们反抗盗匪,杀的是盗匪的行径,而不是盗匪这个人。而如何评判盗之一事,我等可观其义也。”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孟轲空有奇谈,而世人从之。我听闻嶸山有盗,名为沧海,劫富而济贫。官府捕他,乃因其触犯秦律,然其为义而盗,盗而不取,皆分于受困之人,扬世之正义。其行虽不妥,然非盗,故民众不恶,反以身保之。”

    “故盗不为盗,则盗为人,盗之为盗,则盗为盗。故,杀盗者,非杀人,乃杀盗之一事尔。”

    “学生浅见,不知对否?”

    李恪一口气说完论述,抬起头直视台上。

    辛凌面无表情,眼神闪动,慎行满脸笑意,骄傲尽显。

    李恪的眼光扫过邢三姑与程郑,最后落在葛婴脸上。

    葛婴笑着点头,回头望向负责评判的二子。

    程郑没有说话,抬手一举,让位于三姑,三姑站起身,深吸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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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