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虚海的决定



    我要救人。”严世蕃闷声道,虽然知道父亲所说属可能放弃如初不管,“您我都清楚,皇上派去追剿俺答的军队不过是做做样子,在百姓面前找点脸面而已,怎么会真的卖力?”

    看到儿子双眉拧到了一起,流‘露’出从没有过的心烦气躁,严嵩缓缓坐下问道,“你要救的是谁?”

    “胡如初。”严世蕃直截了当地说,然后把如初陷身俺答军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临了还补充了一句,“爹,不管您怎么劝阻,如初我是非救出来不可的。不然,您以后就只能有干孙子疼爱了。”

    他措辞这样‘激’烈,令严嵩大吃一惊。

    因为儿子的事他从不过问,所以也不知道这许多详情。今日乍听之下,突然想起上回儿子带回的、说要娶为平妻的‘女’子来。难道庆儿已经用情如此之深了吗?对此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平时只怪庆儿风流债太多,哪成想遇到真心喜欢的‘女’子,居然是一个情种。

    他一时无语,半晌才道,“庆儿,你少时聪颖,长大后‘精’明过人。

    为父年已老迈,肩上的担子就一并‘交’与了你。而你,从没让为父失望过,所办的那桩桩件件的事也深和皇上之意,这也才有了咱们严家今时今日之地位。可你要知道呀庆儿,不管咱们父子如何位高权重,不过是因为顺应了圣意而已,倘若违逆,荣华富贵会如风吹云散,一夕无存。为父知道你心底一直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你可怜生为我儿,为父又泥足深陷,所以你从没有过选择。这一次,为父也欣赏你做个有情有意的真男儿,若你愿意娶个普通富商之‘女’,为父也不多说一个字,只是庆儿啊,你要想想清楚,当真要为了这份情,就要把咱们全家老小的安危都搭上吗?”

    “爹,事情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严世蕃辩驳,可是很无力,因为他身处权利中心,深知权势其实是一把双刃剑,一旦无法伤人,就会遭到更可怕的反噬,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父亲没有危言耸听,更没有说错,现在皇上正处于暴怒之中,从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斩杀丁汝夔,还有在朝堂上当众训斥父亲就看得出来。平时,皇上对父亲是很礼遇的,何尝这么疾言厉‘色’过?居然还加罚闭‘门’思过。这时候,谁跟皇上提起俺答的事都绝无好处。

    况且,严党虽然风光一时,但反严党也盯得很紧,无时无刻不准备施放暗箭。而他官位虽高,却并无兵权,虽然本朝文人带兵是常事,可之前父亲坚持坚壁清野的政策,任俺答抢掠百姓,如今他又突然要领兵去追,这一退一进之间……很容易让别人做文章,给他们父子安上最可怕、最令皇上猜和忌惮的罪名。

    千里长堤。毁于蚁‘穴’。他一心要救自己地心爱之人。却没有考虑周详。他找父亲借兵。偏偏父亲这一个月里有如白丁。面上地事都做不得主。就算他老人家利用人脉暗中相助。皇上也必不答应。倘若先斩后奏。偷偷进行。就等于亲自拆下会轰然倒塌地严家广厦地第一根房梁。他失势丢命不打紧。爹娘地命还要不要?今后又如何保护如初不被公主或者安公公伤害呢?

    想到这儿。他第一次感到权利也有很无力地时候。明明可以做到。可是却动弹不得。

    “庆儿。你好好想想。但不管你做何决定。为父都力‘挺’你到底。从小到大。你没为自己做过什么。这次就算任‘性’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严嵩看着儿子地脸‘色’变幻万千。为难、痛悔与不舍满溢在目光之中。这一刻。他突然很不舍得。想让儿子做一件自己喜欢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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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我只求爹一件事。”严世蕃苦笑摇头。那分无奈地感觉令他连自厌地力气也没有了。“倘若皇上出兵。请您允许我以个人名义随军去。”

    严嵩很意外严世蕃会这么说。一时猜不透自己儿子地心事。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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