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白露(6)-第2/4页





    松格说:“您喜欢他是对的,再过两天您就是他的皇后了,只有喜欢他,您将来的日子才好过呢。”

    嘤鸣摇了摇头,“喜欢了就患得患失,喜欢了就要霸占,我可不想变成那样的人,所以不喜欢最自在。”

    可是喜不喜欢又不由谁说了算,得问问自己的心才知道。松格说:“您想霸占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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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呗,横竖您是正宫娘娘,后宫数您最大。”

    嘤鸣却失笑,小丫头四六不懂,人家是皇帝,哪里是你想霸占就能霸占的。

    其实说真格儿的,要和后宫那些嫔妃们斗法,她倒并不觉得可怕,她只是没信心,究竟对什么没信心呢,也许是对皇帝,也许是对自己。皇帝其人就别提了,天底下怕是找不见比他更混的男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除了那副好皮囊,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自己呢,走到今儿一直觉得是顺应天命,命运这么安排她没法反抗,但她可以做到心念不动,不动就是最大的胜利。

    她可是纳公爷的闺女,头一条就得学会自保,守住自己的心,天底下就没有人能伤害她。再者他和深知的那段,深知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她从来没有忘记。大行皇后停灵在钟粹宫,皇帝除了率大臣举哀,几乎没怎么踏足灵堂。帝王家哪里有什么真感情,现在的态度缓和,不过因为你还有些用处,你要是一时糊涂喜欢上了,那将来除了自苦,还有什么?

    马车慢悠悠在黄土道上前行,脑袋靠着车围子,每磕一下,脑子就激荡一回。嘤鸣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了,大道理都明白,要分析目前状况,她也能头头是道,但自己的心呢……她一向敢于直面内心,爱恨也泾渭分明,只有那个人,越来越叫她觉得两难。她也和自己赌气,骂了自己一百遍没出息,早前海银台那么好的人,她对人家至多也是觉得可过日子,实惠。如今遇上了呆霸王,那个眉毛胡子一把抓的主儿,她对他的感情却比对海银台更鲜明。难道真是因为他老给她东西吃吗?胃连着心?这也太胡闹了,又不是过荒年,为了两口吃的,难道就把自己卖了?

    天要塌啊,嘤鸣伤心欲死,还在气恼雅玩斋里发生的口角。以前这种事儿哪能叫她惦记那么久,如今自己心眼儿窄了,为他几句话,烧了那么久的心。

    马车进了神武门,在顺贞门前停下,她勉力收拾了心情,下车伺候太皇太后换肩舆。皇帝也来孝敬皇祖母,两个人一左一右把老太太扶上肩舆,又去扶皇太后,但各自都谨守本分,连视线都没交汇一下。

    太后发现了端倪,“你们怎么了?”

    皇帝哦了声,“一切都好,皇额涅放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敢抬眼瞧瞧嘤鸣,直到她随仪仗走了,他呆呆站了会儿,方才登上自己的九龙舆,从东一长街入宫,回到了养心殿。

    万寿节过后,御案上的折子已经堆积了老高,他坐在案前定了定神,开始一一批复。这一批就忙到了半夜,撂下笔的时候德禄把那方假印呈了上来,他拿在手里端详,她为了骗他也算花了大力气。这方假印以前是耻辱的象征,现在却变了性质,他能想到的只有她在灯下专心雕刻的样子,至于愚弄不愚弄,谁还顾得上呢。

    命人找个匣子来,把那方印和伽南手串都装了进去。畅春园有个雅玩斋,专收集武器和各类船舶建筑的小模型,如今他要在身边建个归心堂,里头就装有关她的一切,不论是物件,还是感情。

    边上的德禄看在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悲情的感觉。万岁爷这是怎么了?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下之主,是打算开始苦恋了么?他以前觉得这种事儿不可能发生在万岁爷身上,然而现在看吧,真是苦得像黄连似的。夜深了,万岁爷带着他的小匣子安置去了,德禄抱着拂尘站在穿堂前上夜。天上星辉迷蒙,他眯着眼睛望着,现在的心境,像万岁爷一样充满了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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