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八师巴



    留马平原上。

    此刻便在那“惊雁宫”的偏殿里,一个穿红色袈裟身形挺拔、面色红润的喇嘛手里正捻着把七寸长短的飞刀静看不语。

    这喇嘛面貌俊伟,虽是浓眉大目,天庭广阔,却不同于那些普通人,看着不仅没有半分憨直粗犷,反倒给人一种灵秀之感,红衣赤足,很是出尘,但出尘的却有些过了,以至于虽是佛相,可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魔怪般的异样。

    他眼中精光随双目开阖而隐现,澈净的就似雪原上一尘不染的冰雪。

    忽听他开口,竟是连这个声音也让人听不出一丝杂念,柔和无比。“中原还真是得天独厚,不想些许时日未屡足尘世,天下间竟又多出来这么一个人。”

    十余日的修养,思汉飞的脸色早已恢复,他神情一改往日温和,看不出喜怒,可所有人俱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怒意。

    那颜列射死了倒也罢了,两军对垒,死伤在所难免,可催山镜的死实在是让他大感可惜。

    催山镜便是那如一滩烂泥般死掉的中年文士,被人以刚猛霸道的掌力内贯其胸,五脏俱碎,一身骨头没一块是好的。

    此人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但与真正的高手比起来免不了就要相形见绌,可他可惜的是催山镜在五行术数上的不凡造诣,乃是黑道百年来不出世的奇才,已达宗匠的地步,死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

    况且催山镜这一死,也让他死了进入惊雁宫的心,这入口已关闭,三十年一开,每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要想再进去,就得三十年以后了,至于开凿,这地下五丈内均为实地,绝无任何空间地道,而且周遭石质硬逾精钢,刀削斧劈都难留痕迹。

    他看向一旁的喇嘛,神情肃然。

    “国师有何高见?”

    原来,这喇嘛便是威震天下的蒙古国师八师巴,先前佛门第一人横刀头陀便是因中他一记“灭神掌”而被逼的运转舍命奇功,血溅惊雁宫。

    八师巴仍是看着那飞刀,神情无波。“我未进入这惊雁宫前曾经以密藏无上心法观过此宫的气运,感到有一股非常巨大超乎人力的可怕气机笼罩着惊雁宫,非人力可以破坏,看来因缘际会,皆有定数。”

    听到八师巴的话,思汉飞心知对方精通天人之道,绝不会无的放矢,当即点点头。“既是如此,那看来此役的牺牲还是值得的,密道三十年才开一次,他们无疑是自困其中,岳册定然不会带出来,等他们再见天日,宋氏江山早已易主。”

    可八师巴却稍一沉吟。

    “无妨,宋室气运已尽,有无岳册并无区别,只是先前他们进入时我曾心血来潮以天象推算过一番,心中竟是尤为不宁,恐怕那二人闯入密道会绝境逢生,有所奇遇,想来定然是那战神图录了,如今时日愈久,我心头不宁更重,看来此二人将成心腹大患。”

    话到这,他目光一抬离了飞刀,环顾众人,除却思汉飞竟无人敢与他对视相望,就听他柔声道:“既是大患,便该尽早拔出,汉飞你吩咐下去,在周围方圆三百里布下眼目耳线,但凡有所发现,务必全力要击杀。”

    说罢他又看向身后。

    但见三男一女正恭敬而立,见他瞧去,皆行了一礼。

    “但凭师尊吩咐!”

    八师巴点点头,这四人正是他坐下最为杰出的四个弟子,皆是当世一等一的绝顶高手,早在他心头不宁之际便已将四人召来,显然心中早有定计。

    这最左边的,是个赤脚的苦行僧,面相迥异于众人,头顶发茬根根直立犹若钢针,双脚布满厚硬黑茧,肤色如古铜,便是声音都若金铁交击。此人或许中原少有耳闻,盖因他横行之地在西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本为天竺人,因仰慕八师巴大名,故而跋山涉水自西而来。而且此人在拜于八师巴座下前,便已是天竺有少有的高手,近年更揉合西藏天竺两系秘技,另辟蹊径,自成一路,肉身已达水火不侵,埋地不死的境界。

    临靠他的,是一个身穿皮革的女真人,肩上有只形态威猛的秃鹰,眼光锐利如刀锋,让人望而生畏。这女真人名为铁颜,乃是西域最可怕的杀手,擅长追踪暗杀之术,身形瘦削,面上疤痕满布,如恶鬼罗刹,眼中目光如炬,亦如那秃鹰般,他算是长矛,纵横大漠,二十年来未逢敌手,是八师巴座下最著名的弟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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