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某些人



    章胖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张老式高背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只三接头儿皮鞋。一边擦一边指挥着罗醒了。

    “茉莉花五六天浇一次水就可以了,榕树每天都要浇,要浇透。你在意点儿,虽然你师傅养什么都活不长,但死的太快他也要发脾气的。”胖子嘚瑟的吆喝着。

    “处处留心皆学问。水是沸的吗?你师傅喝髙碎,张一元的。沸水。沏好把上面的沫子拿竹条撇了。我喝苦丁茶,劳驾一块儿给沏喽。八十度的水就好。”

    “您歇着。”罗醒了有条不紊的干着。早晨空腹喝茶,是很多燕京老人的习惯。家里老头子也好这口儿。无关养生,只是老辈儿人一代代的传着,也就成了传统。

    “你喝的这个苦丁茶,有什么讲究?”罗醒了边干边和章胖子调侃着。

    “官方说法嘛,就是苦丁可以清脾明目、降内火,使我的高超技艺得以保持稳定。非官方说法嘛---”胖子换了一只鞋继续擦。“就是时刻提醒着我,这苦涩的人生还在继续。”

    章小岭带着罗醒了和门口的郭大爷打了个招呼,出门后顺着马路朝西走着。自从知道罗醒了是李伯驹的徒弟后,郭大爷就变得很亲热。还打趣说:李伯驹这个老倔驴,终于肯拉磨了。

    “怎么没看见哼大和哈贝?”罗醒了问。

    “在郭大爷脚底下趴着呢呗。除了师母招呼,一天到晚都在那。”章小岭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的应着。罗醒了也不习惯吃早饭。夏日的早晨,空腹喝一杯热茶也许的确很清爽。

    走了大约五百米,穿过一片绿化带,章小岭领着罗醒了来到景山公园后墙下一个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角门。门没锁,也没有人守着。两人进了门顺着一条小径蜿蜒而行。

    “这里没人看门或收费吗?”罗醒了疑惑。燕京的大爷和大妈绝不像传说中那么大气,没理由放过这样的便宜。

    “这门除了下雨,每天早上五点至六点开一个小时。一会儿我们回去要走公园正门。这也是你那半拉师兄给你师傅谋的私利之一。”章小岭已经塞完了包子,一边说着一边又掏出手帕斯文的擦擦嘴。

    走着走着,前面热闹起来。七月的天亮的早,晨光中的景山生机勃勃。鸟语花香。树林中有练嗓儿的,打太极、练大字的。三五一伙唱京剧的。此刻,喧嚣中的安逸,安逸中的喧嚣,完美一统。

    两人来到半山腰,一座带玻璃窗的小亭子。见穿着一身月白色唐装的李伯驹,正背着手、双目微闭的-----晒太阳!?没锻炼?也没有仙乐飘飘。这土包儿堆的山也不高,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高人风范啊?

    章胖子捅了一下发愣的罗醒了。“赶紧上茶。”

    这情节不对啊?意料之中的高人传授,不是这个节奏吧?不得烧个香、磕个头嘛?

    “我走了。”章胖子说完就闪人了。

    李伯驹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罗醒了。“发什么愣呢?”说着转身走进小亭,在一张铺着垫子的石凳上坐下。

    “老师好。您喝茶。”罗醒了躬身说道。

    “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但也自有一套成法。”李伯驹好像看透了罗醒了的小心思。

    “我这里入门不易,出门也难。把你在学校学的《犯罪心理学》都忘了吧。那些都是些以偏概全的东西。人的心思如果可以概括,那也就不是心思了。即使能归纳一些,也是属于正常人的无意识行为。罪犯又有几个正常的?凡事总想着套理论,那么你的路也就走死了。你见有几个靠理论依据和数据分析成为“专家”后的股票推荐师,自己买自己推荐的股票?为什么?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这么霸气?《犯罪心理学》这“放之四海皆准”的科学理论,就这么简单地给否定啦?!而且还涉猎这么广?您老对股市也有研究?

    “学生记住了。”罗醒了一边暗自腹诽,一边态度端正地回答。

    “章小岭给你安排看档案了吗?不要试着分析,只看就可以了。任何所谓的推理,没有结合现场勘查都是不负责任的。所以你只是看就可以了。我教你的第一课就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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