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庆 三



    牢房里霉味很重,让人难以入眠,王庆关在这里,享受的是单间,不赌钱不吃酒了,他才能停下来好好思考。“哎,这回是活不成啦,得罪童贯就不好办,还捎带上蔡京,哎,只求开封府尹仗义直言,放过老爹他们。”这时王庆忽然想起那个道人,连忙又从草席上坐了起来。

    “原来他真是仙人,早就告诉我当天晚上有大劫,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是娇秀?她若不是童贯的女儿该有多好?等等,那位仙人临走说的是,他道行不够,解不了我的困,但是已经把血光之灾降成牢狱之灾。”想到这里,王庆哈哈大笑起来,把正在巡查牢房的牢头吓了一跳,“王兄弟,你这过一天少一天的人,还有什么开心事?说来听听。”

    王庆一反常态,眼中射出一道精光,“多蒙老兄的厚待,他日兄弟翻身,定会报答。可不可以把草席换成棉被?实在是太难闻啦。”牢头摇摇头,“你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府尹大人已经答复蔡家,想怎么定罪都行,想睡几天舒服觉便直说,何必扯什么报答。”王庆一点也没有沮丧,还是风轻云淡地对他说,“你等着看吧。”

    得知开封府尹的表态,童贯很满意,又亲自去蔡府商议此事,他是个武将,对于长期重文轻武的北宋而言,他说话不太管用,之前若不是与蔡相有关,开封府尹也许都不搭理他,现在该如愿诛王庆九族了吧。哪知蔡相的反应是,冷却此事,放过王庆,仅判个发配抄家即可。

    蔡京在朝,并不是一手遮天,他是历史上极其罕见的四起四落四次任相的人,如果换了一般人,被罢相,定然心灰意冷,哪能有如此坚韧。加上几十年前,包拯掀起的弹劾风潮,北宋一直热衷于窝里斗,说到这儿,那包拯是反面人物吗?这个问题要从历史背景来看。

    如果朝廷有几个这样的直谏之臣,只守律法,没有任何情面可言,那当然是好事,可是如果这样的人太多,就变味了,成为各家势力的舆论工具,被拿去搞派系斗争。北宋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黑暗,要是宋徽宗昏庸之极,为什么还多次罢免蔡京?

    所以蔡京让童贯低调,不要把这事弄得妇孺皆知,就算要定王庆的罪,也得安一个百姓接受的罪名,说他谋反,谁会相信?搞不好又被张商英之流抓住小辫子,去陛下面前告黑状,再说,你童贯没有责任吗?你教出来的女儿去和一个衙役偷情,传出去好听吗?童贯知晓蔡家的态度后,也只好偃旗息鼓,谁叫自己没管好女儿呢?

    过不多久,开封府提审王庆,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被判杖脊二十,刺配陕州。王庆从小练武,身体强健,挨了二十大棒,似没事人一般,与押解的两个官差边聊边出了汴梁。在城门外不远,一个酒店里迎出来一个老汉,请两个官差去吃酒,他找王庆单独说话。

    老汉是王庆的岳丈,他左手拿着一个小包裹,右手掏出一张纸,“王庆,你这一去也不知何日能回,你的家产也被抄了,今后我的女儿怎么生活?且不说你调戏他人落下的笑柄,单是养家糊口,你也做不到,趁早写下休书,看在往日情分,还有这包银子给你。”

    王庆长叹一口气,在早已写好的休书上按下手印,随后拿起包裹,头也不回地进了酒店。两个官差虽与他不熟,但是他们都有不少共同的朋友,一边吃酒一边聊,很快便如多年好友一般。孙姓官差向王庆告罪,“兄弟,有件事咱们得给你说清楚,还请兄弟担待。”

    “我兄弟本是滑州捕快,因你恶了童贯,上面担心本州官差与你相熟,偏袒与你,才调我俩来押送。本来以天热犯人闹暑病为由开枷是很平常之事,奈何这次上头再三叮嘱,不许开枷,让你吃些苦头,那咱们白天歇息,傍晚赶路如何?”

    电视上那种脖子上戴个厚木板,还把两手禁锢在两个小孔的做法是不对的,那是重刑犯短途押运的行头,常见于郊县抓捕后,押解回州城,距离通常不超过一百里。而长途押解的厚木板不是两个半边凑起来的,那是一个孔大于头的整块木板,待套在人颈部之后,再加上铁环,钉在木板上,钉平之后再封上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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