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月下美人

    青年眼眸亮了亮，随后退出了大殿。

    大殿之外，他轻吐出一口气，视线尽头是连绵不尽地群山。外道院三面环山，山势险峻，唯一的通道通向观书亭，而后由观书亭延伸向另外三院。

    三个月后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日子，只是，正因此，心底的苦涩肆意蔓延，痛苦的往事像是梦魇一样。每每孤身一人袭来，惊得冷汗一身。

    登天梯赛，三个月后又将开启。

    四大学院虽属同一书院，但却彼此独立。私下里地较劲是少不了的，登天梯赛便是这种私下较劲衍生地竞争赛事。各书院内部先是竞争，而后优胜者会与其他三大院系胜出者竞争。前者称为小天梯赛，后者唤作大天梯赛、当然，无论大小天梯赛，对于四大学院而言都可谓盛事，优胜者会有丰厚地修行资源，作为学院本身而言，若能在其他三院中竞争获胜，师生皆会所获丰盛。

    只是，这种盛事相对尾末的外道院而言，却是一种难言地屈辱。年年排名末尾，年年被其他学院嘲讽，外道院的师生渐渐麻木，而这也正是最可悲的。当无数的嘲讽和谩骂像是潮水般涌来，感觉到的不是屈辱而是麻木，何其悲哀？

    犹记得那一届大天梯赛，作为外道院的优胜者参加，那一张张嘲讽的嘴脸和不屑的表情似还在面前，他握拳愤怒，拼尽全力去战斗，哪怕断去了修行路，也要奋力拼搏，所为的无非是想要证明，即便是地上的石头，也可以平等对视那天上的星辰。

    左手轻抚胸口，隐约还有疼痛传来，他取出酒壶仰头倒灌，借此麻醉那份屈辱。

    三年前，他已被断去了修行路。

    雪梧在万书阁博览群书，这里的藏书的确不负万书阁之名。细若学院轶事，广如天文地理，野至千载岁月前的诸贤大事记，无所不存。当然，也藏有众多术法典籍，他虽然暂不会修行这些术法，但诸法殊途同归，这些术法总会让他眼前一亮，往日修行晦涩处犹如拨开云雾得见晴天，雪剑术的造诣于不知不觉中升高。

    比如他此时所看的便是一本《大力诀》，这本修行术法如其名字，旨在修行力量。其中见解非凡，令人豁然开朗。其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力量的根本。何谓力量？这本修行术法中认为力量也不过是大千世界亿万物质中的一种，其本质上与日常中的一砖一瓦，金木水火，路边野草，天上星月没什么不同。火有火势，力有力势，火焰大到无穷便会焚山烧海，力量强到极致足可撕天裂地。雪梧若有所思，雪剑术亦是一种剑道修行术法，冰寒的雪加上锋锐的剑，足可无物不破。只是如何让其更上一层楼，他一直找不到方式，但现在，却隐约有所悟。

    也许，‘力量’会是作为衔接雪与剑的最关键纽带。

    放下手中古书册，他随即拿起另外一本《万化天地》，随着翻阅，他的眼中思索意味更重。从心底来说，这倒不像是一本修行术法，更像是一本魔幻故事，所记载简直称得上天方夜谭。人可以化作一株树吗？不是简单的变幻术法，而是从内而外的衍变，除了作为本体的灵魂意识外，其余一切就是真正的树！不只是树，书中所述，天地万物皆可化。这本书认为，人虽然为万物灵长，但也正是局限所在，若能抛开作为人的束缚，以另外的眼光另外的思维去看待这世间一草一木，从他们的角度去体验红尘万千，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当然，这种方式也有其弊端，若是常年化作其他生命，到头来会不会连自己的本来面目也忘记了？摇了摇头，雪梧放下，这种怪诞的念头只是在脑海稍微存留便抛弃，纵使有其道理，他也不可能做得到。首先，想要化作一棵树，这是一种生命本质的变化，哪有那般容易？

    再翻阅，浑然不觉时间流失，等到醒过神来，已日暮西山。

    离开万书阁，他并没有回到所居竹林，而是沿着那幽静小道，向着深山而行。

    这外道院挺大，景致优美之地不少，之前在万书阁也了解了些，此刻倒也不妨去看看。

    三涧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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